※教育部文藝創作獎教師組小說優選
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阿爸的臉、阿母的臉、圍在周遭的香客、牆壁、天花板,連客廳的桌椅都跑來湊熱鬧,全都攪和在一起,溶成一鍋令人噁心反胃的火鍋一樣。他覺得自己有點站不穩的想抓緊身旁的一點什麼東西,在他手掌握到著力點之前,他已經如頹圮的牆傾斜。
最後他什麼都沒抓到就倒下了,只能閉著眼睛,周遭有許多紛雜的聲音,像是收訊不良的收音機,沙沙沙地響著,他聽得出來那是誰的聲音,但已經無力去管那麼多,現在的他只想好好安靜躺下。
躺下,眼睛緊緊的閉上,不睜開就什麼都看不到;看不到,也就不用煩惱那麼多。
- Nov 13 Thu 2008 21:15
【得獎】哪吒 ‧徐嘉澤
- Nov 09 Sun 2008 22:50
【得獎】日光印象 ‧神小風
※中和庄 散文組 第二名
日光印象
現在想起來,那只是一個短暫的印象,短短的留在我心裡,像一個凝結的畫面輕輕搖晃,但是它確實是在那裡的。
或許任何人都曾經觸碰過那些事物。
有好長一段時間忽然待不住家裡,討厭每天早上對面人家固定的發瘋吵罵,討厭晚上鄰居每天都像搬新家似的移動家具,總之任何事情都叫我煩心,也討厭自己CD櫃裡就只能放那幾首聽膩了的音樂,任何事物都不再與我無關,不想再繼續坐下去,坐不如站,站不如走,於是開始喜歡上走路。
我每天都在不停的走著,走著走著把自己走進中安街上的咖啡館,那裏的咖啡館不像溫州街的有文藝氣息,總是泛著早餐的油膩氣味,由於靠近住宅區,來吃早餐的人比喝咖啡的還多,也沒什麼不好的,溫州街一杯拿鐵要賣100元,這裡一份早餐70元附麵包雞蛋和一杯廉價咖啡,我也喝不出來卡不其諾和拿鐵有什麼分別,所以就開心的在這落坐了。
有的時候我帶著筆電到咖啡店裡去寫作,但總是左邊有母親催著小孩快吃早餐好上學,右邊兩個男人或女人大聲聊天,似乎不是個安靜的環境,但久而久之我竟卻有一種異樣的舒適感,好像身在家裡一樣,不同於溫州街那些文藝青年咖啡店,在那裏我總不敢大聲講話,四周只有答答答的打字聲隨著咖啡味傳遞,鄰座談論的不是「今天標會標多少?」而是「你覺得那部電影運用蒙太奇的技巧如何如何...」,黑板上用粉筆字密密麻麻用英文草寫著今日特調,我一個字也看不懂,面對好看得跟明星一樣的老闆我只能微笑勉強說出千篇一律的答案:「我要一杯拿鐵」,旁邊的木頭櫃子上有滿架的書,在那裏人人都讀夏宇或邱妙津或卡夫卡,我偶爾拿了哈利波特回去翻閱,卻總是很害羞的低著頭躲躲閃閃,好像我是個俗人不配與這一干文藝青年同處一室,我裝文藝裝優雅裝輕聲細語,卻怎麼樣都坐不住。
在這裡則不一樣,大家講話都大聲我也放心咳嗽打噴嚏,脫了鞋子盤腿坐在椅子上完全當自己家,也沒什麼人理我,關了筆電就隨便拿旁邊的壹週刊或漫畫看,再沒事做就看人,永和什麼沒有最多的就是人,常聽說一些名人都住在永和,蔡明亮或駱以軍之類的,可惜我從來沒有見過。
人多,所以熱鬧。我說的熱鬧不是東區那種貴族氣息濃厚的店家一間接著一間的燦爛著玻璃擦得光亮,而是一種充滿人味的熱鬧活力,從街角的早上菜場散發出來,繞過學校周邊擠著作生意的店家,緩緩溜進四號公園裡晨跑打拳的人們,到了中午菲傭們都把自己家裡的爺爺奶奶推出來曬大陽,像是曬一件塵封已久的貴重衣物般謹慎推著輪椅,順便和其他家菲傭們聊天碎嘴,興奮的用共同的語言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陽光凝結在時光裡慢慢消逝,放學的小學生會擠進雜貨店買一兩包科學麵或冰棒,接著又三三兩兩擠進隨便哪一家補習班安親班了,這裡的安親班特別多,幾乎每走幾步就可以看到一家招牌閃著光,想來是住的人多小孩也生得多的緣故,不管哪裡都熱鬧得要命。
- Nov 06 Thu 2008 22:47
【得獎】夜間飛行 ‧神小風
※台北縣文學獎 散文組第二名
夜間飛行
我看見他了。
他終於打開房門,一陣急促的咚咚聲傳來,伴隨女人的刺耳叫罵,我緊張的趴著欄杆往樓下看,看見他家的大門被打開,微翹的頭髮在我眼底晃過,繞過轉角一下就不見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他一句話也沒說。
我只愣了兩秒鐘,立刻也衝出去了,連外套都忘了穿,急促的穿過樓梯跑出家門,朝著他離去的那個方向拼命奔跑著,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上一次這麼拼命奔跑是什麼時候呢?我不記得了,腳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在柏油路上發出好響的聲音,啪搭啪搭。
我要追上他。
●
有好長一段時間我把自己關在貸居的屋裡哪都不去,並不是因為多戀家,而是因為害怕,剛從嘉義上來的我無法習慣這個城市,太急切又太匆促,光是走在路上就讓我感覺暈眩,路是一條又接著一條交錯行進,急欲求職的我常常抱著一疊履歷奔走在民生東路或新生南路上,大樓洗得光亮的窗映著我出汗的臉,竟是全然的驚惶與焦慮,像台北的街道般找不到盡頭。
太巨大了,這座城市是巨大的胃,焦慮的萎縮著,什麼都給吞下什麼都留住,我常常走到累了會隨地坐在路邊看人,感覺自己突兀得像個不該存在的病症,台北的街道城市隔得太近了,一種近乎假裝的親密,人們過同一個馬路同桌吃飯擠同一台電梯,可是從不交談。
我和這座城市也從不交談。
- Nov 03 Mon 2008 22:40
【得獎】失聲之房 ‧王幸慈
※第二屆竹韻清揚文學獎 散文佳作
失聲之房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逐漸失去了和祖母之間互動的能力。
記得年幼時記憶裡的祖母不是這樣的。她的一天從清晨五點開始轉動,忙碌卻不顯得混亂。家裡的飲食及家事由她和祖父包辦,還得分神照顧我和妹妹這兩個孫女。每天定時會出現在電視螢幕上的相撲節目、端午節時自製的粽子、還有早晨梳洗時會抹上的髮油和乳霜,是踏入小學前,我對祖母的印象。
但這一切在祖父去世、接著祖母中風之後,彷彿失去了控制。在醫院裡,我望著前一天還能說話的祖母,卻不敢直視她已經癱瘓的右半身,和有口不能言的面容。那時的我總天真地以為,祖母在獨處時,其實是能開口說話的。然而隨著年齡增長,我終究認清我等不到她再次說出清晰的台語。自此之後,祖母的房間只剩下電視連續劇男女主角的對白聲。房間依舊存在著聲音,但並非來自祖母。
失去伴侶和聲音的祖母,選擇那黑色的立方體替她說話。
- Oct 31 Fri 2008 15:11
【課程】馬康多文學營 民宿渡假風
馬康多文學營 民宿渡假風
為什麼叫「馬康多」?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馬奎斯的魔幻寫實小說《百年孤寂》裡,主人翁們住在一個叫「馬康多」的小鎮,馬康多是個蠻荒的處女地,「許多東西都還沒有命名,想要述說還得用手去指」。
在文學的版圖裡,你也是馬康多小鎮尚未命名的一員,沒有人叫得出你的名字,只能咿咿呀呀的用手指著你。但我們相信會有那麼一天,每個人都會放下手,張大嘴巴對著你,大聲喊出全世界都聽得懂的名字。但在那之前,請到馬康多文學小鎮走一趟。
◎課程表
- Oct 28 Tue 2008 22:47
【第三屆營隊】第三屆「搶救文壇新秀再作戰」文藝營
時間:2008.1.26-28
地點:台北淡水‧真理大學
收費:3000元(2007.12.31前報名享九折,三人同行八折)
洽詢電話:02-23655615分機315‧陳小姐
報名方法:詳細請參閱「耕莘文教基金會」網站(http://www.tiencf.org.tw/)
講師:方文山、甘耀明、伊格言、李志薔、李儀婷、徐國能、高翊峰、許榮哲、楊佳嫻等九位
偷跑課程:即日起開始接受報名,一旦完成報名手續,即可免費參加「寫作門診」。內容分小說、散文、新詩三類。(小說不超過八千字,散文不超過四千字,新詩不超過40行。只能擇一參加,一篇為限)請將作品電子檔mail至bobay13@hotmail.com,十日內即可獲得作家最詳盡的作品意見。註:郵件上請註明真實姓名、聯絡電話、門診文類。
- Oct 28 Tue 2008 22:41
【第三屆營隊】高中生「搶救文壇新秀再作戰」文藝營
時間:2008.1.19-20(六日,兩天一夜)
地點:台中‧嶺東科技大學
◎課程表
1.火影忍者教會我們的事
2.台灣文學星光幫
3.愛情的罪與罰
4.網路文學的可能
5.從奇蹟的夏天到水蜜桃阿嬤
此外還有……
- Oct 28 Tue 2008 22:36
【第二屆留言】參加「搶救新人大作戰」文藝營後記
◎文\葉軒
2007年2月10日,我參加一個為期三天兩夜的文藝營,它的名稱叫「搶救新人大作戰」。
說實話,去年我便知道這個活動,當時活動場所在家附近,近到騎腳踏車便到得了,只是,深知自己不愛熱鬧又「ㄆㄞ睏癖」,幾經猶豫後,還是卻步。而今年,我竟毅然而然地參加,這中間推波助瀾的,除了想精進寫作實力的信念外,得倪匡科幻獎的刺激也是一著。
因為據傳,很多人得過獎後就得了「過份要求作品症」,再也寫不出自己滿意的小說,於是就銷聲匿跡。但我可不想這樣。
同期間,一個寫作朋友告訴我:你是一隻誤入大海的駿馬,本來應該在原野奔跑的,現在卻沈溺在海水中掙扎。他的意思是我不適合寫科幻這類的「類型小說」,因為過於喜好探究角色的心理與社會層面,所以,比較適合寫「社會寫實小說」,他甚至鼓勵我改走「文學獎路線」,意思就是我的個人特質和寫作風格都與「大賣」無緣,不適合往大眾文學的王道前進,或許可以朝著參加文學獎的魔道走走(註1)。
「王道」與「魔道」真的是小說的兩個端點嗎?當時的我並不清楚,甚至對這兩個文學端點間的距離也沒有概念,於是,再次看到文藝營的招生簡介時,看到課程有「小說的八百萬種死法」時,因為不想「死」,不想當「廚餘」,覺得自己埋頭苦幹也是寫,去聽聽別人的意見再寫也是寫,那麼,何不減少胡亂摸索的時間,由較有經驗的專家級作家來引領?
- Oct 26 Sun 2008 22:35
【第二屆留言】終於,我被搶救了
◎文/killer
大家有沒有參加過文藝營呢?我前年參加過一次大型的文藝營,學員有好幾百個人,講師的陣容也非常壯觀,全都是文壇大老,講題聽起來也都非常嚴肅,只是內容卻是不著邊際。好一點的,就是講得一板一眼,跟大學上課沒兩樣,糟一點 的,例如某位地位崇高的大師,講起話來居然是前半句跟後半句完全連不起來,沒有人知道他在說什麼,讓人深深懷疑他腦袋裏是不是有條水溝。
去年我參加了另一個「搶救文壇新秀再作戰」文藝營,這個文藝營規模小,講師年輕〈因為都跟我差不多大,所以覺得他們很年輕〉,作風也比較活潑,非常適合學生和我這樣的少女寫手〈噁〉。正因為風格活潑,營隊的象徵人物是「火影忍者」的李洛克,開訓時也是用小李和阿凱老師的橋段當開場白。
不幸的是,這裏就讓我有點難以接受了。
這段故事是這樣:李洛克由於天資的限制,沒有辦法學會土遁火遁分身等各種幻術,他只好勤於鍛鍊拳腳等體術,希望能成為優秀的忍者。但是日子久了,聽多了同伴的嘲笑,加上三不五時被天才寧次打敗,他的挫折感越來越強,哭著問阿凱老師說:「我這樣真的能變強嗎?要是我永遠沒辦法成功怎麼辦?」阿凱老師斬釘截鐵地回了他一句話:「不相信自己的人,沒有認真做事的資格。」於是小李受了老師的激勵,更加積極努力,不惜接受各種嚴酷的鍛鍊,甚至還學會了最危險的「裏蓮華」,跟我愛羅大戰一場,雖然戰敗卻贏來了滿場感動的淚水。
主持的許榮哲老師和張耀仁老師引用這段熱血故事,用意原本是要激勵有志寫作的青年努力向上,沒想到另一位講師李崇健老師〈或是甘耀明老師,我真的不記得了〉的意見卻不一樣:「這種鍛鍊很殘忍欸,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呢?憂鬱症就是這麼來的,實在太想不開了‧‧ 」老實說,這正是我的心聲。
- Oct 26 Sun 2008 22:33
【第二屆留言】記山嵐繚繞的陽明山三日
◎文/陳書羽
其實應該算是參加營隊的老鳥了吧,去之前完全沒有興奮和緊張的感覺,結束後也沒有太大的激情或感傷。所謂的回憶其實不多,認識的人也不多(我也是故意不留大家的聯絡方式),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們真的有緣,一定會在生命中的某處再度相見。
知道導師是高翊峰時整個就想尖叫,還和同行的玉瑋炫耀起來了,不過晚會後就換她和我炫耀了。小風之前也寄信給大家:我們這一組的導師是個溫柔的人噢。
第一天我真的也是靦腆到了極點,自我介紹時也是,其實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我想來參加文藝營,先不論想學到東西這點,「交朋友」對我來說其實是很困難的,因為我實在是很害羞的人,是那種在火車上發現別人佔了你的位置,請他起來還會臉紅的那種害羞。直到文藝營結束,我在260上,一手扶著皮箱,一手抓著拉環,望著窗外流動的車陣,旁邊打扮入時的女孩手機不時響起,討論著什麼時候要去唱歌去哪吃飯,或是頭髮去哪燙的話題,我突然明白了我去文藝營的目的:去感受那裏的氣氛,我渴望我旁邊的路人討論的是卡夫卡馬奎斯張大春朱天心,而不是今天畫什麼妝鞋子去哪買的,也許這樣我就不會覺得孤獨,在文藝營中,即使和大家不認識也不感覺孤獨或不安,因為我知道大家來這裡的目的都是相同的,我感到溫暖而親切,有點像下雨天大家窩在一起避雨的那種感覺。
晚上的營火晚會讓人覺得:小隊輔和工作人員真是太辛苦啦!火鳥出現時我也真的被嚇到。大家繞著圈子跳舞取暖時,我還滿徬徨的,不但跟不上舞步,又看不到旁邊小隊員的臉和地形,隱約的只看見小風的身形,營火熊熊的燒著,小風看起來像燃燒著似的。只是天氣依然很冷。
演戲和加分表演時,大家都很嗨的樣子,不知怎麼的,我內心卻覺得很「安靜」,坐在草地上,寒意一陣陣的傳上來,孟真坐在我的旁邊,大家呼出的氣,好像都交織在一塊兒了,在這樣寒冷的夜晚,陽明山上竟有這麼一群人,真是「瘋癲」透了!
第二天真真是徹底感受到了高翊峰的溫柔,一早就來關心媽媽的病情,還順便解釋了為什麼沒叫我出來夜遊。烤肉時也是,我們生很久都生不起來,他一來馬上就生好了,還幫我們考了一大堆肉,一直問大家有沒有吃飽,而我回問他時,他說:因為現在腎上腺素很發達,所以不感到餓。其實這樣就是沒吃飽的意思嘛,我也沒看到他吃多少,真是既心疼又感謝。烤肉的過程中我和幸慈完全以「不妨礙到他們行動」的心情在吃晚餐的。感覺整個就是礙手礙腳 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