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囉。紹興  

〈大地那頭有人在叫我〉 ◎李翎瑋

     參加搶救至今第五年,好像還是常聽到有人說,感覺真奇怪,如果文學被弄得這麼熱鬧,似乎是件不太對勁的事。

     題外話,很久很久以後我聽到一句格言,有人說,文學的核心是人的關懷。在此之前未曾這麼想過,不過聽見了就覺得,真好,那就是這些人在這裡做的事。

     想起自己去過的許多個營隊,人文,社會,自然,文學。總是這樣,偶然交出了一張單子,有時候填了某個表格,去一些地方,可能是一間學校,可能是一個花園。然後就改變了我的生命。

     營隊總有盡頭,三天或四天,或至多半個月,營期像是一場劇烈運動,運動的當下覺得法喜充滿,可是離開營隊之後好像什麼都沒改變。開學,考試,畢業,又開學。繼續與人融洽或疏離地相處。任何營隊都一樣,美麗的夢境還是夢,離開之後就夢醒。

     但搶救卻不是。那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參加的那年還是小孩,離家跋涉到遠方三天,進入了那樣的氛圍:熱熱鬧鬧的課程與遊戲,止又無止的交談,這個禮堂裡頭竟然裝著這麼多一樣的人,彼此取暖。然後雖然回到原本的地方,大地那頭卻開始有人在叫我。有時候是以信箱裡一封通告信,有時候是新朋友的電話。那些也有著許多層次的生活,經常有活動,拿著筆寫作,但它們都投身這個營隊,每年每年粉墨登場。

     真不像寫作者。不是所有文藝營都是熱鬧的。大多的文藝營都像流星,營期結束後學員就都回到什麼都沒改變的生活。但搶救不是。它嘗試挑戰,企圖讓文學熱鬧起來。像是一座星系,始於一場爆炸的營期,結束後故事才正式開始。

     原來人都是可以寫作的。原來文學不是一個門檻需要怎樣登堂入室,把自己關在房裡,乖乖面對稿紙,泡一杯咖啡的事,原來文學只要在乎人群就可以做,原來文學不背棄任何一個孩子。而有人每年每年都在同樣的地方來回跳舞,搏命演出,只是想要告訴你,你還有機會,你的手上還有一支筆。

     原來那些人不止自己低頭振筆疾書,它們還更在意那些在外遊蕩的文學孩子,希望有一扇門,讓它們走進來。

     原來文學的開始不一定有紛呈的形式,但落筆一定是某個深刻的關照,一定是人;有的時候是夥伴。

     原來文學的開始沒有限制,沒有什麼事情真的來不及。原來只要拿著筆,世界面臨末日也沒關係。

     今年又來了,2013,末日後,我們又帶著滿滿的書寫能量,與滿滿的夥伴,在大地那頭呼喚著。那一年大地那頭有人在叫我,現在我也成了呼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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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earethe12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